涌的暴戾和醋意奇异地平复了些许。
“朕自然不会再看你与他接触。”萧彻的声音放缓了些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,“此事,是北戎失礼狂妄,与你无关,你不必为此困扰。”
“可是流言……”林砚还是愁眉苦脸。
“朕在,无人敢妄议。”萧彻打断他,语气平淡,却自有一股掌控一切的笃定。
林砚怔怔地看着萧彻,大老板亲自下场保证,这分量确实不一般。
他心下稍安,正想谢恩,却见萧彻上前了一步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,这一步迈出,萧彻几乎站到了林砚面前,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了他,那股独特的、沉水香气愈发清晰地萦绕过来。
林砚下意识地想要后退,脚跟却抵住了冰冷的石阶,退无可退。
然后,在林砚惊愕的目光中,萧彻忽然伸出手臂,将他整个人拥入了怀中。
这是一个强势却不失温和的拥抱,带着龙涎香和酒气的温热体温透过衣料传来,瞬间蒸腾了林砚所有的思考能力。
林砚的大脑“嗡”地一声,今晚第二次□□烧了cpu。
【等等等等!什么情况?】
【陛下抱我?】
【为什么抱我!】
【皇帝安抚臣子需要抱吗?】
萧彻的手臂环在他的背上,手掌甚至在他因为惊吓而微微发抖的脊背上极轻地拍了一下,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。
他低下头,声音就响在林砚的耳边,比夜风更沉,比酒意更醇:“林砚。”
萧彻没有叫“林卿”。
“方才阿古拉说的话,虽荒谬,却也让朕明白一事。”萧彻的语调平稳,却带着破釜沉舟般的郑重,“有些话,朕若再不说,只怕日后会悔。”
林砚僵硬得像块木头,连呼吸都屏住了,只能感觉到耳边温热的呼吸和胸腔里那颗快要撞破肋骨的心脏。
“朕心仪你。”
四个字,清晰无比,砸得林砚魂飞魄散。
“不是君王对臣子的赏识,而是男子对心上人的倾慕。”萧彻的声音低沉而坚定,仿佛怕他听不懂,又解释得清清楚楚,“朕想与你,朝朝暮暮,相伴左右。”
林砚彻底石化了,眼睛瞪得溜圆,嘴巴微张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萧彻……喜欢他?
这个世界是终于坏掉了吗?还是酒喝多了现在其实在做梦?
萧彻感受着怀里人瞬间的僵硬和难以置信的颤抖,手臂微微松开些许,低头看着他震惊到空白的脸,继续道:“朕知此事惊世骇俗,亦知你或许一时难以接受,朕告诉你,并非要迫你立刻回应什么。”
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,并且小心翼翼,欲进却保持着距离。
“我心仪你,但我更愿尊重你的意愿,我会给你时间,让你想清楚,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,我求之不得,必以真心待你,绝不辜负。”
萧彻顿了顿,声音更沉了几分,承诺道:“若你思虑过后,仍无法接受此情,或永远无法接受,朕亦会尊重你的选择,你依旧是朕的翰林学士,朕不会因此事苛责你半分,你我……依旧君臣相得。”
夜风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廊下的宫灯投下昏黄的光晕,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,模糊地投在冰冷的宫墙上。
林砚被这接二连三,一个比一个惊悚的“惊喜”砸得彻底失去了反应能力,只能傻傻地仰着头,看着近在咫尺的萧彻。
皇帝陛下俊美的面容在光影下显得有些不真实,那双总是深沉难测的凤眸里,此刻清晰地映出他呆滞的倒影,以及一种他从未见过,浓烈而克制的情感。
喜欢他。
萧彻喜欢他。
是何时开始的?反正不会是方才阿古拉开了口,萧彻才会突然喜欢上他的。
那就比这更早。
林砚心乱如麻,此时此刻,萧彻对他的各种厚待,似乎都找到了原因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