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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俄狄浦斯之逆》09(2 / 3)

外头闷雷轰隆,一道闪电劈落一个短暂白昼,塔尔缇斯半晌不语。少年天真但不至于愚蠢,一瞬间险些陷落在年长者温和包容的态度中,清醒过来才倏地意识到,塔尔缇斯不提生日那晚的事,不责备他偷偷离家出走,态度倒更像一种暗喻、一种警告、一种诱导——不计较他伪造发情期性诱继父的事,他也最好继续乖乖当个小儿子,成年人的世界讲究体面,有些事不必说得太直白明了叫人难堪。他在一个外国作家书中读过,闹矛盾又和好的两个人就像挖财宝挖出一副骸骨,迅速拿土盖上了还欲盖弥彰地种上花树——塔尔缇斯更进一步,都快在尸骨上盖好一座彼得堡夏宫,他却不愿顺着alpha给的台阶走下——坠落栈桥那刻他就想明白,少年人满腔热忱的情意包裹不住,非要把那副骨架子扯出来暴露在青天白日下才好。

于是他抿了抿唇,在对方如有实质的视线中接着说,声音飘得像夜莺为国王献唱,“我发现……我还是爱着您,虽然只是一厢情愿。”

Alpha的面庞沉在阴影中,声音很平,“舒伦,你现在神智清醒,想好自己在说什么。”

“我知道、我知道……那晚您说的我也想好了,”少年抬起脸毫无退避地与他对望,浅金睫毛勾勒的圆圆蓝眼睛里泛起柔润水色,有种冰锥坠落的一往无前,开口只稍微磕巴了一下,“我、我可以当您的狗。”

他都想明白了。

到十八岁生日那晚为止,他所谓的爱恋不过是一种胆怯的索求,他希望塔尔缇斯能够爱他,所以请求他、甚至以发情期的名义引诱他。爱是以自己的退让形成对方的权利,把身体七巧板里最鲜红的那块心脏交出去任由主宰,他本能地恐惧这种无力与被伤害的可能性,所以先一步企图在塔尔缇斯心里撬动一个缺口,悄悄蜗居进去。他的爱是有目的的胁迫,每一句“我爱你”背后都藏着“你得爱我”的潜台词——是刺猬不敢露出柔软腹部去拥抱别人,又要求别人主动拥抱他;饿久了的孩子抓着手心最后一颗糖不肯交换,又垂涎他人手中巧克力的醇香。

“我不再是您的孩子,您不需要爱我,但可以命令我、使用我、训练我,随您的喜好处理我,让我在房间里赤裸,给我戴项圈,晚上睡在笼子里——”他因为口吐之词而羞耻地微蜷了指尖,还是忍住了,直直盯着对方阴影中形似两弯镰刀的狭长眸子,眼中每一片涌起的风浪都是朝岬角前行的帆,轻柔但认真地牵起他搭在膝上的手掌,“您还可以对我物尽其用,就像对您的每一个下属,不论派我去家族中哪个位置,我都会认认真真工作,您的情人也好,最底层的士兵也好,需要潜入敌对方的间谍也好,为您挡枪的保镖也好——您可以随意使用我。”

最后一个颤音落在飒沓雨声中,像夏夜里寒蝉啼出第一声鸣叫,那只手掌最终被放在少年纤白的脖颈上。温顺的犬只送出项圈,驯服的小狐狸露出腹部,他亲手交出主宰自身的权力,由对方或伤害或怜爱。

时间指针好像拨回到塔尔缇斯离开的那个雨夜,同样冲动促使他一头扎进瓢泼暴雨,追逐远去的一尾帆船,眼前人在灯色之外的身形也似乎巍峨拔高成遥远陡峰。山不来就我,我便去就山。

他想亲手摘下那颗星星。

塔尔缇斯始终安静听着,听他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笑,“你当保镖,最后是谁保护谁?”

少年缩了缩嘴唇,明澈湖蓝的眼睛还是望着他,认认真真为自己申辩:“我可以学,我还年轻,学习的机会和时间还多,您稍微等等我,我会变得比您任何一个下属都……”

“等等,你觉得当我的下属很容易?”塔尔缇斯打断他的话,牵起的嘴角有些好笑意味,“小家伙,知不知道成为家族成员的前提条件是什么?”

这个还真不知道。他一双圆眼睛巴巴地望着对方等待解答,alpha捏起他的下巴缓慢摩挲,轻哂一声,“在我曾祖父那个时代,家族初具规模,每天忙于街头械斗争抢领地,无论谁想要投靠除了血统合格有点本事之外还要带一份见面礼——敌对家族成员的家徽纹身,纹在手上就是一截胳膊,纹在下肢就是半条大腿,纹在面部就是一颗人头,纹在后背就是整张人皮。现在倒没那么多打打杀杀,也不至于开一张空头支票就能轻易加入,小家伙,告诉我,你对我有什么价值?你的投名状是什么?”

少年一呆,咬在齿下的嘴唇被来回碾成刀割过的残损火漆,他从被窝里蹭过来,鼓起勇气撑起身坐在alpha腿上,双手搂住他的脖颈。塔尔缇斯这次倒不推他,懒懒靠着椅背,看他从壁灯光下挪进阴影,像大着胆子钻进蛇窝避雨的松鼠,做个亲近撒娇的姿态,又一丝不苟罗列起自己的作用和优势,“我可以给您暖床,早上叫您醒来,还能做早餐,开车,读报纸,朗诵书籍,帮您打领带,整理衣服,修剪草坪灌木,带宠物狗遛圈,每晚给您一个晚安吻……我会弹琴,还能唱歌——丽塔说我唱歌挺好听的……如果您想听的话……”

底气像漏斗中的沙粒逐渐流逝,好好一场表白弄得倒像公司面试或上门推销,还是优势项目寥寥无几的那种,塔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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