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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二、妙手(1 / 3)

下朝后,女帝本欲回归宣政殿处理政事,方一踏上轿撵,便被赵元韫拦住去路。

“陛下,留步。”

临楼王在早朝时颇有些沉默寡言,这会子倒是回足了精气,同往常一般凑到女帝跟前卖弄风骚来了。

女帝微一皱眉,从辇上下了来,平平凝视着他。

平心而论,这个登上帝王宝座的女子本相是极艳美的。她身上九章金龙的朝服形制与几代男帝别无二致,也并未作得高髻云鬟与宫妆,明该是端清肃穆的帝王气象,却着实难掩她皮囊的姝丽,且那丽容又因其丰姿威仪而显得更加夺魂摄魄。

一枝红艳露凝香,云雨巫山枉断肠。过艳之物总含着毒,她如是,对面那人亦如是。

赵元韫注视着女帝的秀靥,神情渐渐温柔了几许,微弯薄唇轻声道:“陛下今日,有些不同了。”

女帝蹙眉,“朕不知有何处不同。”

她似是有些疑惑,然这疑惑也极淡。柳眉微微拢起那么一霎便展平了。

从前那双眼曾安然栖落在他的枕畔,又或是隔山探海地漫过来与他呼应,只见得脉脉眼中波、盈盈花盛处,今儿一遭倒像是陡然水枯花谢,竟漠漠然同他横眉冷对起来。

赵元韫勾唇一笑,背负双手缓缓走近数步,逼进女帝身前。

“放肆。”女帝冷叱。

“尔等都退下吧。”

宣政殿掌事宫女鹧鸪正肃立于女帝身侧,此刻开口道:“王爷,此言不妥。”

“哦?”赵元韫以拳抵唇轻轻一笑,锋锐的眸垂了垂复又抬起,舒眉朗目,俊采风流,“姑姑这话倒叫本王不懂了。”

“王爷身为人臣,便该通晓人臣见君之礼,帝前三丈不可轻近。且天子尚未发话,王爷如何能代君主发号施令?”

鹧鸪的话含义已然极重,女帝亦静静地站在当地,用沉默与他对峙。

少顷,赵元韫轻叹道:“陛下平常倒没这么防备本王,果然时移世易。一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传过来,陛下就对本王离了心。”

他面上并无一毫肃杀之色,脚下却未停,待行至女帝面前才缓缓俯身,抬手欲抚她的面颊。

“王爷且住!”

他的手去势不止,直至与她相距不足半寸,才隐隐听着她的呼吸倏然一紧。

微凉的鼻息拂在他指间。赵元韫狭眸轻眯,琥珀色的瞳孔被浓密睫毛掩去一切思绪。

是了。

她不会是这样的反应。

他眼里心里的那块璞玉,在他一直以来的刻意刁难面前已学会了游刃有余。她应当是婉转地笑着,故意假装十分不解,水眸含嗔带怒,又端出一副不容侵犯的架子,朱唇一撅先揭他两句短儿,而后再反过来从他这讨些便宜。

诛心伐谋,有来有往,是为活玉。

可眼下这块玉皮里包着的魂,已经死了。

赵元韫眸色渐深,在险险触及她面颊之前收回手指,“陛下脸色不佳,可是着了风寒?若龙体不适,就该回宫多多歇息,万不可轻易抛头露面。”

女帝轻一抿唇,随即道:“朕自有主张,临楼王无需挂怀。”

赵元韫摇首低笑,“倒不是挂怀你。只是本王知道,陛下看似养气功夫不错,实则,是个急性子的姑娘。脾气不好,爱动肝火,但凡遇上不顺心的事儿了,总得做臣子的好好哄一哄。”

这话稍带机锋,却不知是何蕴意?女帝心中不定,嘴上回道:“朕的性子急么?”

“你自然是不急的。”

他笑着,顿了顿,又道:“你太疏离,自家房子起火都不忙着浇水,不像当家的主人,倒像个雇来的看客。”

直至这一句,才终究落到了实处。他并未挑明,却足以让两个人都了然于胸。

于赵元韫而言,成璧的心思曾经近乎是透明的。如今偶尔需要费些思量,然而归根结底,他二人看待一样事的逻辑总会有些师出同源的近似。可纵使他早有九成九的笃定,但凡有一分可能,他也总想着要来试探她的深浅。

他总期望着,他的小玉儿能带给他更多的惊喜。

再者说了,倘若得以窥破一桩被人极力掩藏的隐秘,似也十分令人愉悦。

宫巷长街之上,大胤的两位实权魁首面向而立,默默无言。

大兴殿檐角的铜铃被煦风吹拂着叮叮轻漾,赵元韫戏谑地挑了挑眉,转而抬眸远望天边游鸟。

女帝仍旧面无表情。

或许是因为她从来就少有旁的表情,即便心神震动,那张刻板面具却已然牢牢焊死在脸上。无亲无朋,无牵无挂,绝少有人可以探究面皮背后的真相。

那“看客”一词,周遭宫人不懂,鹧鸪却听得冷汗涟涟,惊觉此间隐秘已被其看破,连忙上前扶住女帝的手臂,轻声道:“陛下,宣政殿还有不少折子没批完,您随奴婢来吧……”

“姑姑莫急,本王还有件小事要向皇帝请旨,耽误不了多长时间。”

鹧鸪神色一紧,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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